病态交响曲


  人生,哪比得上一壶贝九、一杯柴六、一瓶贝五。

  一

  杀死睡眠!
  词语围困之夜——
  背梦者攀爬镜面——
  思绪打滑一夜
  天花板紧皱眉头
  点燃焦虑之火,炙烤
  额角的苔藓
  囚徒李斯特一拳击碎
  滋滋作响的钟表
  扛火者卷入桶中
  滚落语言的堡垒

  二

  杯中,噩梦丛生
  死鱼晾在唇边
  鼻血染红一夜的梦魇
  冷风喷雾成画——
  莫扎特擦净我的汗渍
  肖邦为我轻轻盖好棉被
  精神医师拉赫玛尼诺夫
  猛敲耳膜,锯裂心弦
  奏响黑暗的尾曲

  三

  柴可夫斯基!
  扶住我的头颅!
  还我的心来!
  深陷于浓痰之中
  头朝下钻入病魔的漏斗!
  痛苦滋生痛苦,更加痛苦
  绝望繁衍绝望,更加绝望
  向明日开炮!
  嚼碎生存的骨骼
  消化耻辱和罪名
  拉出崭新的自己!

  四

  柴六和贝五,
  一对同一血脉,
  个性迥异的好兄弟。
  在巢湖对岸向我招手
  山顶衣袂飘飘的贝九
  跳下悬崖,声如惊雷:
  “上山啊,兄弟们,
  一起跳崖!
  我们的一生,
  不过是爬到山顶,
  至坠入深崖的过程。”

  于世再无期许。

  
  16.11.10

  
  (子健的话: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第四乐章的结尾我听出了“于世再无期许”的意思,正如里尔克所说“有何胜利可言,挺住就是一切”这正是贝多芬音乐的奥秘所在。听柴六,深感震撼,有千愁万绪想要表达;听贝九,深叹一声伟大,除了敬畏,不知还能说什么。至于贝五,实际和柴六为同一血脉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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